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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人文望江:百田周屋由来与周氏家族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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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24/1/20 9:0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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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县第二次全国地名普查领导小组办公室、安徽省第四测绘院联合编制的《望江县标准地名录》最近出版发行。此书全面系统地反映了望江行政区域、群众自治组织、居民点、非行政区域、纪念地与旅游点等11类地名信息,收录了5030条地名(现今地名4615条、历史地名415条),其中长岭镇龙林村百田周屋这一地名引起了作者的关注。


根据注解,该村庄因历史名人周百田居住于此,故而得名。那么,周百田是怎样一个人?为什么一个村庄以他的名字来命名呢?为挖掘历史人物、讲述地名故事、传承地名文化,作为地方历史研究者,我们踏上了追踪寻访之旅。

这是一方神奇的土地

长岭镇位于望江县西北、太宿望三县交界处,东靠凉泉乡、南滨泊湖、西与太湖县接壤、北隔武昌湖与鸦滩镇相望,总控制面积182.85平方公里,下辖17个行政村、总人口7.8万,是全国重点镇、安徽省中心建制镇、省科技创新示范镇、省环境优美乡镇、省文明村镇、省纺织服装特色小镇、省级乡村治理示范创建乡镇。长岭也是一个山清水秀、历史厚重的地方,境内龙山、鹧鸪山、南山、金鸡山林木葱郁、风景秀丽,武昌湖、泊湖水质清新、风光旖旎,黄家堰新石器时代遗址、尚花棚革命遗址、金鸡山农民暴动遗址、武昌湖畔汪公庙、泊湖沙咀头南台寺镶嵌其间,其中黄家堰遗址被列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区,金鸡山农民暴动纪念馆由市委组织部、市委党史研究室联合挂牌为安庆市党员干部党史教育基地。


龙林村坐落长岭镇西北部武昌湖畔,三面环水,古称土岗咀,辖区面积7.8平方公里。2004年,由原来碧湖、民主两村合并而成,因葬有龙光、龙燮的龙林而得名。该村三面环水,地形窄长,远眺酷象一个半岛,西南面有武昌湖未开发利用的2000多亩沼泽地茅家池。每年到了夏季满湖的荷叶、莲子、芡实四处飘香,风景迷人。

百田周屋为典型的临湖自然村落,周姓为主,晚清时期迁入几户陈姓,土改时落户龙姓两家,现有50多户、200多人口。在党的富民政策指引下,龙林村已经走上了脱贫致富奔小康之路,当下不仅各式楼房错落有致,房前屋后干净整洁,随处可见篱笆围起来的各种园子,令人爽心悦目。

作者通过采访当地健在老者、查阅《周氏家谱》及相关府志县志史料,百田周屋地名由来渐渐清晰起来。这是一个久远的故事、一段几乎淹没的历史……

百田周屋地名的由来

“树高千丈必有根,江流万里总有源。”

南宋时,曾任福建武平县知县的周汝功有五子,分别为必晖(后裔在江西)、必清(后裔在怀宁、太湖、桐城、枞阳)、必大(后裔失考,并非南宋宰相周必大)、必尹、必纪。

周必尹是翰林出身,为龙图阁学士。他看清局势、急流涌退,携弟周必纪迁居望江,堂号光霁堂,为望江光霁堂周氏开宗祖。

必尹公先居住在县城。古人迷信风水,晚年的他为寻找葬身的风水宝地,携家人隐居茅家池畔,也就是今天的百田周屋团尹山。可惜,周必尹没看出这里就是“飞雁投湖”的风水宝地。最终,他选择杨林土桥畈旁枕山临水(山为青狮岭、水为武昌湖)的一块地方为葬身之所。这里是清代汪锡福所著《地舆赋》称为“抱蛋金鹅”之地,《江南通志》《安庆府志》《望江县志》《周氏宗谱》都有记载。


后来,“飞雁投湖”被居住县城的龙姓大户看中,买下一部分作为祖坟山,这就是龙林。望江龙姓在元朝时避战乱从湖北迁至望江,先祖龙子甲曾为济阳知县,主持编修过清乾隆《望江县志》。龙姓来到望江,科举相对兴盛,龙培、龙光考取了进士,龙燮举博学鸿词。龙光、龙燮有墓在龙林。

家谱和县志都有记载,周必尹孙辈中周应瑞参加安庆府乡试高中第一名,取得“解元”功名。为纪念祖父,他在墓旁修有永思寺,杨林有地名“寺冲”即源于此。据清乾隆三十三年《望江县志》载,周必尹墓为宋代所修,邑北40里永思寺前,有神道碑存寺中,子孙世世祀之。天启间,知县彭参为墓题写“龙图肇基”。明朝,周必尹后裔中出了进士周良情、举人周邦镐等。这里也是枕山临水,气象森严,因所葬的周必尹为学士,山林称为“学士林”,后来简化为“士林”。今天,杨林有行政村叫石林,其实是“士林”被误写了。

周必尹隐居茅家池畔的的山皮叫尹公山,山下有尹公塘。尹公山后被叫成“团尹山”。国民党土永乡乡长、《望江县志》参编者周治平有诗《茅池畔望尹公山兼怀必尹公》:

漫山苍翠古枝低,飞雁投湖碧水栖。

借得松枫来入韵,梦中旧事赋诗畦。

明朝时,居住太阳山下的周姓本静公为地方名流,他本人及次子周德润,孙子周希用、周希和、周希奭都是邑庠生,也就是秀才(按今天高考录取比,相当于985、211高校本科生)。本静公授朝廷冠带,他岳父何永康为漳浦县丞、新建知县。

周希用(谱名邦器公),生于明弘治年间(1488~1505),妻童氏,为知县之女。生四字:良仕、良喜、良幸、良志,一女嫁给名流徐光锡。明正德年间(1506~1521),有感于先祖周必尹曾隐居团尹山,邦器公从太阳山下迁居而来,正式开山立村。也就是说,百田周屋枕山临水的村子格局这时候正式拉开。

邦器公九世孙周敬仪有二子,分别叫周伯田、周兰田。其中,周伯田生于清道光十八年(1838),大约终老于1915年(因社会社会动荡未修家谱)。其妻何氏,生于道光二十年(1840)。周伯田勤奋,何氏贤惠,善于治家。算命先生称周伯田与何氏生辰非常契合,结合后是“河水浇田”。

周伯田靠勤俭买田置地,一点点积累,最终拥有良田百千亩至万顷。因望江方言中,伯与百同音,人们把周伯田称周百田,村庄被称为百田周屋,这个沿袭至今历史地名便是由此而来。

一个世代流传的故事

问题又来了,周伯田的那么多田地因何而来?在周氏家人代代相传的描述中,周百田身材高,高鼻梁,阔嘴巴,双目有神,善长珠算。他从小心地善良,看到瞎子便手牵着手走路,有时一送便是几里路送到家里才放心地返程。

(周伯田画像)

周百田的崛起,在长岭、杨林一带流传一个故事:周百田年轻时去了趟太湖县,靠德义发了家。

太湖县紧邻望江,过长岭往北就是太湖地境。因为山货多,那时长岭、杨林一带人喜欢去太湖。太湖县自古文风昌盛,出了状元赵文楷。奇秀山水还孕育了众多的豪商富贾,也孕育了浓郁的地域风情,其中一大特色就是茶馆林立,无论男女老少都爱在茶馆喝茶。喝茶时评说世事、拉扯家常。

这一日,周百田走进一家茶馆,买上一壶茶慢慢品尝。身旁有位老者,穿着黑绸长衫,他一面说话,一面从长衫里掏出精致的烟斗,不经意地在桌上的烟盒里捻着旱烟丝。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啪”的一声关上了烟盒。“看清了,这是我的!”说话的是个清瘦的中年人。

周百田清楚这事情内部必有隐情。他从自己衣袋里掏出旱烟盒给这位老者。寒暄一番后,老者拉着周百田去他家,并且执意送他一担稻谷。

周百田再三推让不过只好将稻谷挑回家,发现里面藏有两个元宝。钱财是关系人命的事,他第二天一早又挑着谷子去老人家,老人却否认说不是他家的。他只得又挑回,奇怪的是,谷子里又多了两个元宝。周百田就靠四块元宝买田置地,一步一步,把家业越做越大。

因为周百田的财富巨大,周边便有了关于他的各种传说,甚至神话了。其中,有一个说法:有人看到他在前面走路,忽然发现他走到池塘的排水洞(望江音:hang ying dong)下就不见了,觉得好奇,趴下身子去看,只见一个大蛤蟆,张开大嘴正在吃虫。于是,周百田是蛤蟆(望江音:ka mao)精转世就传开了。后来,人们又有说法,因为他是蛤蟆精,所以村子周边蛤蟆多,尤其是尹公塘(后来叫兴塘)上的洼地里,蛤蟆成堆,夜里蛙声震天,洼地也便称为蛤蟆洼(望江音:ka mao wa)。这当然是过去人们愚昧造成的传说,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周百田财富引带来的神秘感。

其实,周家财产主要是土地,是三代人滚雪球一样一年年滚起来的。收租时,收回的粮食在当地卖掉,再买田地。过年时,家里马车拉回部分粮食和钱钞,还有些土货。现钞又用来买田地,由于周买地价略高于市价,出租时年收租金又较低,因而土地储存面积滚雪球一样发展起来。

过去,百田周屋后面是山,长的是黑松及荆棘,村子进出是两条路,西边一条人行小路,村子东边一条马路。周百田家族占据整个村子东边,从此路进出。

这条马路在解放后被开辟为耕地,称为马道地。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盛行房屋沿马路建造,马道地被分为宅基地,建了房屋。

周家的田地从土岗咀买起,沿着杨林,长岭铺,然后一路向望江县城周边,一路向太湖。鼎盛时期,土地遍布望江、太湖,家族内有个口号:不走别人家的路。

担任过民主村村长的周国松介绍,望江县城周边的大冲大畈的好田地,都是周百田家族的。土改时,搜出的地契是用木箱装,整箱整箱。

周国松家原来的房子就是周百田家族的,土改时所分。他回忆,二十几年前挖房子地脚时,挖出许多铜钞。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分了。村子里还常常有人捡到银元和玉器。

周家产业不仅仅是置买田地,在望江县城、安庆城内还有房产。老安庆城曾有五座城门,位于东南角的是枞阳门,门外有迎江寺、振风塔等名胜,门内街巷交织、商铺林立,曾为安庆带来了财富和培育了一批徽商和企业家。周家在枞阳门内置有商铺和入股大型厂矿,望江县城内大北门、小北门也有房产。周百田孙子周泰岩、周旭岩当家时,每年都会在县城住一阵子。这些地契和房产证书后来在土改、文革等运动中,被工作组和红卫兵收缴。

(周百田后裔周福松率先将房子建在沿马路的山地,村子原来的格局逐渐改变)

周百田家族的房屋占据整个村子大半,在村子东边依山而建,一共四排,一律青砖瓦房,厚实的梁木。“民国”时期,担任过望江中学负责人的有位刘应黎,他妹妹刘荣兰嫁周百田四代孙周汝松,真正地使用八台大花轿,风光极盛,几十桌酒席在木楼上举办,楼下不见一人。

1958年“大跃进”期间,周家房屋被拆了一部分,砖瓦用于建杨林乡政府大礼堂和黄梅戏剧场等建筑,同时被拆建设乡政府的还有清代进士檀斗生建的蓬莱山庄。拆除部分后,周家青砖瓦房还剩下60多间,除了后裔住一部分外,另分给九户贫下中农居住。

周氏后裔人才辈出

晚清时期,以“里”为基层组织,今龙林、土岗等地为青莲里(相传李白来此观看古雷池,后渡茅家池登太阳山,站在过渡的高岗观河中浪花翻滚,称白花矶。约在元朝时,白花矶西侧河湾之地后建有太白庙,后毁掉,但地名‘庙湾’留了下来),因为周伯田的影响,担任里长,村庄也一度为青莲里治所,后治所迁至土岗寺。

民国时期,实现保甲制度。周伯田孙辈中,周泰岩、周旭岩担任联保保长、甲长,是官府依仗治理地方的著名乡绅,人称大先生、小先生。他俩主持地方邻里纠纷、修桥修路、山林水利等事务,其影响力仍时有人说起。

另外,周泰岩、周旭岩兴学重教,家中开设私塾,常年聘请凉泉人邓灯普(音)授课。周百田曾孙一辈中,周汝松、周华松、周福松、周贵松、周腊松等都曾在私塾读书,附近人家也有前来搭学的。

(青年时代的周华松)

读书最聪明的是周华松(1924—1959),他英俊,气度不凡,书法、诗文深受社会名流赞赏。当时,因为躲避日寇入侵,安徽省会已经从安庆临时搬到立煌县(即今天金寨县),国民党安徽省主席李品先发起了“立煌受训”,这是他为培植亲信开办的党政干部培训班。风华正茂的周华松被推举前去受训。因为家父周旭岩染上了***不问家事,堂伯父周泰岩支助他前往。那时交通落后,赶到立煌时,受训已经结束。无奈中写一封书信给伯父周泰岩,文辞情深意切,周泰岩与地契一起保存。

周华松受训未成,进入望江简师学习。望江简师毕业考试,万斌第一名,周华松第二名。后来,万斌随国民党部队去了台湾,在宜兰农校担任国文老师。宜兰农校后发展为国立宜兰大学,万斌在此教书30多年,著有《劫后余生诗存》,至今该校设有“万斌厅”。

抗战时期,华阳为抗战前线,情况最为复杂,周华松担任联保保长,他果敢有为,威信极高。后来,他在县参议会任职,深得参议长程在我赏识,为望江周姓诸先生中备受期待的政治新秀。周华松还喜爱音乐,他有一把二胡,挂在墙上。村中的男孩周映松、周国松、周国庆、陈伯松常常用他二胡练习。长大后,农村唱黄梅戏,他们都可以登台伴奏。

周华松大弟周福松(1927—2009)任职国民党时期望江县政府,担任县长龚兆庆文书,深得信任,配有勃朗宁手枪。龚兆庆是合肥人,毕业于望江人何世桢、何世枚创办的上海持志大学(故址后为上海外国语大学)。他原任怀宁县长,因长江沿岸防卫重要,被调任望江县长。他看清了形势,1946年辞职回到合肥,被郭崇毅等人秘密发展为民盟盟员,并争取到合肥县县长一职。1949年4月21日,他下令打开城门迎接解放军先遣纵队,合肥和平解放。

国民党统治后期非常腐败。在县参议会周华松和在县政府工作的周福松弟兄二人看得非常清楚。1943年11月,因为日军侵略,县城迁往老鸦滩的吴氏宗祠。其时在县政府任文书的周福松生前经常说起他印象很深的事:1944年的一天,国民党安徽省财政厅领导前来望江视察。县里按照当时官场惯例,把各种特产一字在吴氏宗祠摆开,这位领导观而不语,随后,他的几位随从拿着提前准备的麻袋,全部收走。当时战火纷飞,生灵涂炭,官场却腐败如此。周福松生前回忆,他与哥哥周华松悄悄议论过时政,也听说过共产党的一些政治理想,准备投靠,但找不到合适机会。一则当时中共望江的党组织几经波折已很微弱,二则他们的家庭和工作背景也难以接触到党组织。

周腊松(1934~2006),从私塾转入望江中学,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辍学务农。他善于写颜楷,晚年常与堂兄周福松谈论往事,交流诗文、对联,他曾集古人词句写一励志中堂,用颜体书写,两家都悬挂厅堂以教育子女:

白发无凭吾老矣,青春不再汝知乎。

年将弱冠非童子,学不成名岂丈夫。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立志时。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肯把功夫用百倍,朱衣自有点头时。

今天,周百田后人中不少本科生、研究生。其中,周福松后代几乎全是大学生,任职于机关、媒体、教育、科研等行业。

慈善仁德的家风传承

发了家后,周百田乐行善事。因为田地多,承担了地方池塘开挖等水利及修路等事项。百田周屋村子东边有池塘叫“秀才塘”,是周百田主持开挖出来的,他有感于先祖邦器公祖孙三代五秀才,希望子孙多出读书人。两棵古树相传为周百田亲手栽种,见证了岁月沧桑,可惜,2022年倒了一棵。




(从秀才塘远眺百田周屋,村子前面为茅池河)


(周百田栽种的百年古树枝繁叶茂)

土岗咀三面环水,过去陆路是一条马路通向外面,水路有两个渡口。一个是汪公坟的汪公渡,过武昌湖通向毛安,当地人前往怀宁县城石牌就是走这个渡口,周百田孙辈中,两个孙女嫁给怀宁鲁家牌,都是从这里经过;另一个渡口是蔡家渡,过茅家河就是凉泉,过去当地人去望江县城从这里过渡。这是当时两个重要渡口,都是周百田家族支持的义渡,只为方便百姓不收分文,周家为此拿出公田补贴渡船和船工。周百田四代孙中周福松生前回忆,小屋矶(龙林村鲁屋下)周家的几块良田都捐做蔡家渡义田。1932年,家族世交、地方名流刘学渊出面为汪公渡募捐,周家不仅捐钱造船,还捐出渡口附近的良田十几亩。这两个义渡现在都荒废了。

(今龙林村境内茅家池)

周伯田孙辈周泰岩、周旭岩时,家族一度鼎盛。周家后人继承了先祖遗风,仗义执言,重情重义,接贫济困。虽然周百田良田面积大,但每到收租时,遇到荒年或者困难家庭,都减租或免租。

民国二十年(1931),望江大水灾。周伯田孙辈周泰岩、周旭岩相应政府号召,不仅开仓救济灾民,还联合县城陈德兴钱庄赈灾,帮助灾民渡过难关,乡亲赞不绝口。当时,周家是陈德兴钱庄的大客户,陈家钱庄资金周转不开,都从这里借钱。

陈尚廉(1864~1933)

史料记载,陈德兴钱庄于清咸丰年间由陈聘三在县城小北门创办。民国20年,望江灾民流离失所,承袭祖业的陈尚廉在青林寺、城隍庙门口分设粥厂,日施两餐,并在钵盂山、宋家畈、刘家岭等地搭起茅屋百间,安顿灾民,且携地方绅士代表赴上海恳请乡人何声灏筹集大米千余担拯救灾民。

节俭的故事广为流传

周伯田非常节俭,至今在长岭一带流传他“豆皮诫子”“憋尿肥田”“盐巴交捐”“以蛆为饭”的故事,人们可能难以理解,但周氏家族内代代相传。现一一简介:

豆皮诫子。周百田有三个儿子,道春、道明、道传,两个女儿,一位嫁给余家,一位嫁给刘家。

周百田勤俭节约。他的家规是子女不能浪费浪费粮食,吃饭不能有剩饭,不小心把米粒掉桌上,必须捡起来吃掉。

有一年初夏,家庭尝新吃水蒸蚕豆。周百田要求吃蚕豆要连皮吃下,老三道传相对娇惯些,他吃蚕豆时将皮吐在地上,周百田眼睛瞪他几次,他还是照吐不误。周百田不说话,待到一家人吃完,他将蚕豆皮一一捡起来,趁老三不注意,往他嘴里一塞。

老三道传年轻气盛,本能地一甩胳膊,将父亲推到在地。

周百田很气愤,请来德高望重的人来主持分家。老三分的家产很少,周百田要求他独立。乃至到周百田孙辈时,老二道明的儿子周泰岩家产远远多于老三道传子孙的家产。

这件事导致周家子孙吃饭不浪费的习惯代代相传,饭粒掉在桌子上,要求孩子们捡起来吃掉。

憋尿肥田。古代种庄稼全靠农家肥,周百田家出门就是自家的田地,他的大小便总是撒在自家田地里。

外出办事,周百田也是不将大小便撒在外面,而要憋回家撒在尿桶里用来肥田。实在忍不住,小便就撒在裤子里,回家洗洗,用水去肥田。

盐巴交捐。过去,大户人家要承担政府摊派的各种捐税。捐税数目按照拥有的田地计算。

每到交捐的时候,周百田舍不得住宿、下馆子,而是自己带干粮和盐巴,步行几十里去交捐,走夜路回家。

有人问他:“发这么大财,怎舍不得下次馆子?”

他回答:“挣钱是针挑土,花钱是水流金。”

这句话,在周家后代里还常常说起来。

以蛆为饭。周百田越到晚年越是对子孙念节俭的经,常说浪费粮食是大逆不道,违背天意。遇到风不调,雨不顺,他就说这是是因为人们浪费了粮食,违背天道的报应。

相传,晚年的周百田眼力不济,看到白色蛆虫以为掉下的米饭,捡起来塞进嘴中。塞了一次是蛆,下次看到还是塞进嘴里,要亲自验证才放心。

(公元2006年为周百田墓重立的新碑)

盛世家族的衰落

周百田家族经过三代努力,财富达到鼎盛。走向衰败是因为遭受了土匪入室抢劫,时间在1933年岁末年初。

事情源于望江陈德兴钱庄还钱时走露了风声。陈德兴钱庄当时是望江最大的钱庄。后来的当家人陈尚廉工筹算、善经营,因此家财日富,且乐施善举。民国初,陈任望江县商会会长。2023年10月,望江首届历史名人展在文庙开展,陈尚廉名列其中。

当时,周家正是周百田儿子道春、道明、道传一代当家。周百田孙子一代中,周泰岩30岁左右,周旭岩23岁左右,正值年富力强。陈尚廉出面借钱,周家自然是借了。到期后连本带息归还,陈尚廉命令伙计雇请镖师,用独轮车子运送这些钱币,另运送稻谷作为掩护。

那时候,望江到百田周屋是走太慈、凉泉,过茅家池。一路上,几辆车子组成车队,引人注目。有人问运的是什么?回答是稻谷。问运到哪去,回答是还给周百田家的。

过去,望江的土匪众多,有江匪、山匪,还有湖匪。2017年,省委统战部二巡李传玺挂职扶贫,分在望江县司阁村任党支部第一书记。他是学者,采访过健在的老人及曾经的土匪,做了口述史。他感叹,1949年前,望江的土匪数量多得惊人。

事实也的确如此。据《中共望江党史》记载,直到解放初,望江许多地方的匪患仍很严重。当时,县境内残存的“中国人民铲共义勇团”“中国人民自救军剿匪总指挥部直属团”等匪特组织仍继续顽抗,武装出没,袭击基层人民政权,残杀基层干部和积极分子;制造谣言,蛊惑人心;杀人放火,草菅人命;抢劫粮食,掠夺财物;强奸妇女,绑票勒赎;破坏交通、通信等,严重扰乱经济建设和各项工作的开展,威胁着人民政权的巩固和人民财产的安全。为巩固新生的人民政权,保障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稳定社会秩序,县委根据皖北区党委关于“迅速地肃清土匪以安定社会秩序,保证人民安居乐业的生活”等指示,把彻底根除县境匪患作为中心工作之一,在广大人民群众坚决支持和紧密配合下,县里成立剿匪指挥部,在人民解放军参与下展开了大规模的武装剿匪行动,直到1951年初才根绝匪患。

陈德兴钱庄还钱的车队被土匪发现,加上周百田的名字太响,土匪们一看车痕压得很深,知道运送的不仅仅是稻谷。

当天夜里,这些金银钱币正在下地窖的时候,遭到一群土匪抢劫。地窖被洗劫一空,陈德兴钱庄还的钱财,加上地窖原有的,金银铜钞共计十二担,24裹箩。周福松生前回忆,他当时五六岁,夜里突然响声震天,家人急忙藏孩子,他被大人传的过程中掉进了尿桶(过去庄稼靠农家肥,家里墙角放置尿桶,大人小孩的尿液全部接起来肥田。)

当时的内应据说是今天土岗咀李屋的一个人,与周氏家族有亲戚关系,常年在家族里做帮工,熟悉情况,与土匪理应外合。

土匪们在茅家池连夜分赃。因为着急,草草地用巴斗量着去分,有的分四巴斗,后来做了财主绰号是“巴斗老四”;有的分了二斗五,发家后绰号叫“二斗五”。也有人分了钱财后并没有买田地,而是嫖了赌了,挥霍一空。土改后,事情逐步浮出水面,这些土匪主要是茅家池对面凉泉的人,在横山一带做土匪。

奉命查办这个案子的是县自卫队长林甲栋,字伯颜(1908-1989),长岭镇杨林林后人,毕业于上海持志大学。历任县第三区长、自卫队长、省保安八团三大队十一中队长、皖一区专署军事科长及上校副司令等职。民国30年,奉命调任桐城、凤阳、宿松等县县长和阜阳查缉所长。1949年初去台湾,任内政部兵役处处长。暮年,林甲栋在台发起编写《旅台同胞提供望江县志续修资料》,1988年卒于台湾后骨灰迁回家乡林后安葬。作者当时在统战部工作,将林甲栋灵骨运回故里安葬的前后经过成文《魂归故里》,发表在民革中央机关《团结报》和省委统战部《安徽统一战线》月刊上。

话说林伯颜带人蹲点了一段时间,没有查出结果,这件被土匪抢劫的事只好不了了之。周百田家族经此抢劫,元气大伤。积累的金银没有了,外面只有田地了。

周福松生前时常回忆,他小时候,每到下半年九十月开始,伯父周泰岩与父亲周旭岩便外出收租。大先生周泰岩性格儒雅,遇到故意刁难或不交的他慢慢磨,不轻易松口。小先生周旭岩性格躁,发现故意刁难的他会把人家热水瓶斗摔倒,发现真的困难家庭又心软,手一挥租就勉了。因此,每年下来,收成不如伯父家。因为蚕豆皮事件,分家时,周旭岩父亲周道传家产本来分得很少。再后来,周旭岩遭人陷害,染上了***和赌博,他家更是迅速衰败,令人扼腕叹息。(通讯员:吴小平田荣

【本文采写过程中,得到县档案馆、博物馆、民政局、国土资源和规划局、长岭镇和龙林村及当地老者提供支持,在此一并致谢。】


 来源|掌上岳西、望江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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