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村,今太慈镇东南部老茶安乡境内,由原东风村、井泉村两村合并而成,与望江县华阳、雷池两地接壤,济广高速穿村而过,目前全村35个村民组、5003人。从前,这里是山林茂密、人烟稀少的穷乡僻壤。1934年6月底,中共望江特区委在井泉村徐家井头正式建立,隶属中共彭泽中心县委领导。特区委负责人由潘品凡、夏进普担任。特区委下设外交国民经济计划部(部长徐松华)、交通部(部长柯玉松)、游击队(队长朱培贤)、工会(主任徐最乐)等机构。随着党员的不断发展和活动地区的扩大,特区委将全县划分为5个活动区域:第一区辖雷港、华阳一带,李秀松负责;第二区辖茶安、太慈、沈冲一带,徐国华负责;第三区辖凉泉、长岭一带,徐发林负责;第四区辖泉塘、鸦滩一带,徐翰平负责;第五区辖高士、赛口一带,陈子勇负责。这5个活动区域又以一、二、三区为重点。
(由收藏爱好者捐赠的历史照片)
望江特区委从筹备到成立,机关和联络点设在徐家井头的余团庙。为什么设在此处呢?据当地老者讲述,主要由以下原因,应该是最佳选择:一是余团庙历史悠久,始建于康熙六十一年(1722),系当地民间为纪念屈原大夫,由乡坤徐举先、徐以谟牵头所建,清道光癸巳年(公元1833),又重修并扩建,庙除塑有屈原大夫站像外,又增加了王爷和观音像。二是庙占地面积虽不大,但地处井头低洼处,四周丛林密布,树木参天,只有一条下陡坡的羊肠小道与外界相连,的确是最为隐蔽的场所。三是民众民间信仰,百姓在此燃香、点烛、祈福活动人员聚集,也是人之常情、司空见惯,不易引发外界注意。四是当时徐家井头只有30多户、180人口,又都为一个姓氏的宗亲,乡里乡亲、民风淳朴、思想单纯,便于开展宣传发动工作。那么,特区委成立后又开展了哪些革命活动呢?
(徐家井头82岁高龄徐根珠动情讲述当年父辈的故事)
(徐家井头90高龄原城建局退休干部徐希庭忆当年父辈峥嵘岁月)
据查阅史料和下乡寻访中当地老者讲述,特区委主要活动地区涉及华阳、茶安、太慈、沈冲、桃岭、凉泉一带。在彭泽中心县委领导下,望江特区委成立后迅速投入工作,望江的革命运动出现了星火燎原之势。
发展党员,动员农民参加红军。为贯彻执行上级党组织关于积极扩大红军和准备秋收暴动的指示精神,特区委首先在农村秘密发展党员,发展党员要求以下条件:一是家庭出身好,社会关系好,个人历史好;二是忠诚、可靠、勇敢;三是能发挥带头作用,故发展对象以贫雇农为主,在三个月内发展的近200人中,90%以上为农民身份。从整体上看,他们有强烈的阶级意识,但缺少文化、理论和认识水平较低,也给个别投机分子钻了空子,留下了隐患。紧接着,特区委又开展登记参加红军的活动(老百姓称它为“上名字”)。此活动的开展,迅速扩大了党组织在农村的影响,农民报名参加红军人数不断增多,如东阁冲(今华阳陶寓村)一次就有25人上了名字,清庆村(今太慈清平村)的84户中就有86人报名入册(其中有两对夫妇)。到11月底,重点活动区上名字的人数达300余人,为苏区革命根据地输送了许多红军战士,在江南东至、彭泽浩山乡吉兆沟牺牲的红军烈士名单上都有望江人。
一江两岸,建立秘密交通渡口。1934年8月,彭泽中心县委委员陈守华来望江与特区委取得联系后,召开会议,研究设立交通渡口等事宜。会上确定在雷港设一交通渡口,负责输送人员渡江和转运军用物资到东流、香隅、香口地下联络站,实现一江两岸联络站的贯通,然后由他们转往驻扎在彭泽浩山的红军,起到人员和物流的秘密通道作用,为江南的红军对敌作战提供了人力和物力支持。这年10月某日,望江特区委派倪寿玉、倪承福驾木船到安庆运回一批物资,正欲前往江南。不料香口停有国民党的船只,他们随即将货船驶进天心洲芦苇深处隐蔽。数日后,才将这批物资运到东阁冲(今华阳陶寓村)倪学民家,用柴禾伪装隐藏。由于江面上国民党封锁严密,这批物资无法送往香隅交通站。后除有一部分物资沉入水塘外,其余物资均被国民党望江政警队查抄,所用船只也被锯成两截拉到县城示众,雷港秘密交通渡口至此遭受彻底破坏。
作者一行与雷池镇人大副主席都根友(中)、雷港村副书记秦焰根(左一)在当年秘密交通渡口遗址雷港闸江外滩。
宣传发动,提高农民阶级觉悟。1934年,望江遭受严重旱灾。从4月12至7月18日,近百日滴雨未落,塘堰干涸、水田龟裂、禾苗枯死、饥民流浪、饿殍遍野,穷苦百姓食草根、树皮、观音土维持生命。据当时统计数字,全县耕地27.327万亩,有82.3%的耕地受灾,全县总人口23.89万人,灾民达73.6%。大批灾民自发进城乞食,且与日俱增。7月31日有500灾民入城,8月1日灾民逾千人,2日增至2000人左右。他们连日呼吁国民党政府当局开仓放粮、赈济灾民,然当局却置之不理,愤怒的灾民便将小北门一家食品商店哄抢一空、抢走藏粮大户张财喜家粮食数十担。县长王维城因不阻挠、不追究“暴民”而被革职。其实,王维城是个开明和同情心的文化人县令,这一年他组织翻印清嘉庆年间望江知县师范汇编的《雷音集》(石印)。王亲为作序,并筹建机构,极力主张编修民国时期《望江县志》,因革职未果,成半拉子工程,十分遗憾。8月3日,又有数千灾民涌向县城,但各城门紧闭,国民党军警竟在城头架起机枪,并向城下抛撒石灰,驱赶灾民。灾民见状、义愤填膺,声称要将城门烧毁。据史料记载:“时新任县长洪鼎已上城,城上保安一闻此语,立即开枪,致灾民3死1伤。灾民无奈、饮恨遂散。”11月5日,特区委在徐家井头余团庙召开扩大会议,会议由潘品凡主持,彭泽中心县委也派员参加。会议决定,抓住当前有利时机,在百姓中迅速开展诉穷苦、挖穷根、鼓情绪、聚力量活动,乘势组织农民武装,攻打县城、夺敌武装、开仓放粮、救济灾民,尔后转移到江南与红军汇合。
叛徒出卖,十月暴动功亏一篑。11月25日,特区委在余团庙召开紧急会议,彭泽中心县委派了一个姓陈、一个姓陶的委员参加。会上经商讨、综合各方意见后,决定宜早不宜迟,暴动时间定在11月28日(农历十月廿二)夜间,行动方案如下:暴动人员分成三路,李秀松负责雷港方面的人员攻打东门;徐国华负责茶安、太慈方面的人员攻打小北门;徐法林负责凉泉方面的人员攻打大北门。暴动采取里应外合的方式,在东门外奎文塔上设置信号,用红布裹着手电闪亮三下,以之与城内作内应的国民党常备二分队联络,然后由二分队打开东门,迎接攻东门人员入城,再接应攻北门人员。同时江边准备好船只,以便攻城胜利后,乘船去江南正式加入红军。这次行动要求每个共产党员都必须参加,各路人员分头准备好土枪、土铳和刀矛等武器,保证在28日天黑之后潜伏到城外。会后,各区分头准备。
(民国时期望江县城内街道)
(民国时期县城外宝塔河景观)
28日黄昏,各路暴动队用芦苇、麻杆等包藏着武器,按预定时间全部埋伏到指定地点。夜间,宝塔上信号发出数遍,城内毫无反应。特区委领导察觉情况有变,即令各路暴动队迅速撒离。后来得知,原来是雷港方面在传达贯彻特区委会议精神时,时任雷港金家墩的中共党员金玉堂(小名金狗伢)叛变,将全部情况向国民党雷港联保主任倪正欧密告,倪旋即飞马进城向县府告密,攻城计划就这样泄漏了。县长洪鼎即令驻城自卫团一、二分队相互换防,并解除了二分队士兵的武装,分队长被免职。同时,加强了护城守备。由于叛徒出卖,致使此次十月(农历)暴动功亏一篑,令人扼腕叹息。
暴动夭折后,国民党反动政府加紧白色恐怖。第二天夜里,县长洪鼎率领常备队50余人,到雷港、茶安等地残酷进行清剿。在雷港逮捕了李秀松、徐红秀、檀九保、童报林等11人,经酷刑拷打后,李秀松、徐红秀、檀九保、童报林于12月5日在县城大北门外英勇就义。1935年2月农历春节前夕,反动政府趁人们过年团聚之机,由肃反专员何梦明和县长洪鼎带兵挨家挨户进行大搜捕。潘品凡、夏进普等党员骨干先后被捕,混入党内的地主分子倪精益摇身一变成为敌匪特中心组长,负责对中共党员及家属威逼利诱进行策反,一部分意志不坚定党员脱党自首,一部分党员隐蔽到潜山、江南等地继续进行革命活动。至此,隶属中共彭泽中心县委的望江特区委员会遭到彻底破坏,中共在望江境内的活动全部中止,直到1949年3月望江解放后,党组织才全面恢复。
(民政部1988年授予李秀松、徐红秀等4人革命烈士称号)